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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元的數位支付形式，的確帶來諸多便利。但人們走進「無現金社會」還差多遠？那真的會是更理想的目標嗎？
想把錢包裡的零錢花光，卻偏偏只少了1元？用完餐，才發現現鈔不夠得趕緊找附近提款機？一支智慧型手機或一張信用卡，已能為大部分的人避免這樣的麻煩事發生。
在疫情爆發之前，便有許多國家朝「淘汰現金」的前景邁進。最受矚目者，包括在金融科技創新領域享有領先地位的瑞典。早在2018年，便有研究預估瑞典將在2023年打造出「無現金社會」。
據瑞典央行統計，在2010年至2020年的十年間，使用現金的人口已由39％銳減至剩下9％，而且多侷限於年長族群、小額付款的範圍。
新冠疫情的爆發，加速了數位支付的前進浪潮，不僅更多店家不收現金以減少接觸的機會，居家辦公也鼓勵更多消費轉往線上。
最近，美國金融服務技術公司FIS旗下的線上支付公司Worldpay，於2022年度的《全球支付報告》（Global Payments Report）中，便估計澳洲到了2025年，現金的交易量只會占據所有銷售點交易量的2％。
倚賴現金人口未縮減，提領現金卻愈來愈難
在英國，如今以現金進行的交易約占17％，也是愈來愈少現金交易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根據英國皇家藝術學會3月底發布的最新報告，該國仍有不少民眾尚未準備好擁抱「完全淘汰現金」的未來。
這份名為《現金普查》（Cash Census）的報告，檢視了英國人民對現金及數位支付的態度及行為，驚訝發現在每5個人中，就有1個人對「無現金社會」出現適應困難，人數約有1000萬。另還有近三成民眾表示可以應付，但仍會感到不方便。
整體而言，目前主流的數位支付形式，其實依然無法造福那些沒有銀行帳戶、沒有寬頻網路，以及使用非智慧型手機的民眾，促使這群人愈來愈「邊緣化」，難以取得許多服務及商品，甚至是現金。
比如，在網路服務及數位支付興盛的情況下，愈來愈多銀行關閉了地區分行。在英國，過去7年間就有超過4500間銀行分行結束服務，ATM也愈來愈少。
同時這份報告發現，與3年前另一份調查現金需求的研究相比，即使數位支付變得更加風行，但人口中必須倚賴現金的比例並沒有減少。這也代表，社會中最數位弱勢的一群人，可能會更加難以受惠於數位支付。
數位支付「太便利」？1／3使用者難控管開支
淘汰現金的好處眾多，除了顯而易見的便利性，讓商家及消費者擺脫現金，也能減少算錯錢的糾紛，降低被搶劫的風險。記帳也更加方便。
在許多開發中國家，不須連結銀行帳戶的數位支付系統，也提供了另一種建立信用紀錄的管道，讓一些微型創業者可以提供線上交易歷史，更易於獲取貸款。
只是，數位詐欺、網路犯罪和系統故障等情況層出不窮，依然令許多使用者怯步。《現金普查》中就有部分的受訪者，是因為曾受詐騙所害，而不信任線上付款的安全性。
其中也有不少人認為使用現金更有量入為出的「掌握感」。超過1／3（36％）的受訪者認為，數位支付令他們更難以意識到自己的花費情況。這顯示數位支付若是強硬轉向，可能會鼓勵更多人陷入債務危機。
這份報告也指出，一個完全不使用現金的社會，成員之間的連結感可能更弱。
其中一名受訪者、50歲出頭的英格蘭居民安（Anne），就在訪談中表示：「耶誕節時，我會給郵差、清潔工等人5鎊小費，買杯酒什麼的，只是一點小意思。你知道，我們都可以更仁慈一點……但你無法向對方要PayPal帳戶吧！」
這意味著現金在公民社會的互動中仍具有意義。部分依然想要使用現金的人便指出，在日常捐款給街友或慈善組織，給兒孫輩零用錢，或是在超市隨手為鄰居出點零錢時，現金依然很有幫助。
無論官方是否青睞，數位支付仍無法取代現金具有的隱私性。多國央行積極推動的央行數位貨幣（CBDC），其實也有將所有消費納入政府監控下的風險。
現金可能不會完全消失。但如何在數位化的腳步中，一方面擴大網路覆蓋、不將弱勢族群摒除在外，一方面也保障每名需求者取得現金的權利，將是各國需要研擬的目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