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天，利用閒暇的時光閱讀一本好書「媽媽的悔過書」，作者李柳南女士，是南韓一位國小校長，凡事拚盡全力的她，不僅在教育上的表現十分突出，下了班之後更是一名盡責的媽媽，一雙兒女成績優異，家庭事業左右兼顧。
然而，光鮮亮麗的表象下，其實暗藏著腐朽敗壞。
某天，她的兒女陸續拒絕所有的學習，不願去上學，整天關在家裡哪裡也不去。這深深打擊她的心，屋漏偏逢連夜雨，此時她的先生公司破產，成了無業游民，她彷彿墜入十八層地獄，天天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，甚至絕望的想，「乾脆把兩個孩子殺掉，再自殺算了……。」
直到她目睹兒子失控、女兒大哭的模樣，才開始反省自己，身為父母，是不是把幼時曾經受到過的傷害，在無形之中直接複製貼上，給予孩子相同的傷害？
李柳南女士悔不當初，為了尋回她和孩子的親子關係，她砍掉重練，放下過去高高在上的權威，重新學習怎麼當母親和老師…
我邊讀邊哭，哭到女兒問我，「媽咪，這本書那麼感人嗎？你看完我也要看！」兒子則是說，「媽咪，悔過書不是小孩子在寫的嗎？大人也要寫悔過書啊？！」
兒子的話，讓我產生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，如果讓我來寫一封「媽媽的悔過書」我會寫出什麼樣的內容呢？
下面是我寫給兒子的悔過書。
「對不起孩子，媽媽的愛不能只給你一個人」
給親愛的兒子：
你知道嗎？當你聲嘶力竭地大喊，「媽咪，為什麼不能只愛我一個人」的時候，心痛的不只是你，還有站在你面前的我，然而，最令人心碎的是面對這個嚴厲的指責，我居然說不出半個字為自己辯解，這種難堪到無地自容的局面。
當初，得知自己同時懷上你和妹妹時，媽咪真的嚇壞了，一直以來，我篤定告訴每個人，「只生一個孩子！」這個想法是源自於媽咪幼時不好的回憶，排行老三的媽咪，總覺得在成長過程中受盡父母的忽略和冷眼相待，既不像姐姐是父母的第一個孩子，更比不上聰明成績好的哥哥，尤其，每當父母對外形容我是「意外才來的老三」時，我總會落寞地低下頭去，心裡一陣淒楚。
大學時代的媽咪，第一次在書本裡找到知音，楊絳女士在「寫圍城的錢鐘書」一文中寫到她先生錢鐘書提倡一對父母生一個孩子的理論，「假如我們再生一個孩子，說不定比阿圓好，我們就要喜歡那個孩子了，那我們怎麼對得起阿圓呢？」從此，媽咪心裡更加篤定，我要像錢氏夫妻一樣，為了用情專一，只生一個孩子。
多麼美麗的夢想和誓言！然而，人算比不上天算，媽咪沒有料到婚後會步上求子之路，又為了生孩子受盡了苦頭，如今為一解你心中的謎團，媽咪願意談一談這段「要一個，來兩個」的求子故事。
那一年，是媽咪婚後第五年，我下定決心再做一次試管，我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，這將是我最後一次做試管，這個決定完全是為了自己，因為求子我已一無所有，我不想連最重要的身體健康也一併失去。
也許是心理影響了身體，我的身體對排卵藥物的反應並不如醫生預期，同樣的藥打在其他人的身上，輕輕鬆鬆就可催出十幾顆卵子，我的卻只有少少的五顆，五顆之中還只有四顆能用，醫生告訴我，「為了提高試管的成功率，四顆全部植入比較保險。」媽咪心想，「依我這種身體，最好的情況也是中一顆，不如就賭賭看吧！」
人生就是一場賭局，上蒼終於回應了我的豪賭，最後開盤的結果是，「壓四得二」，醫生和其他人喜出望外，媽咪當然也很開心，只是，隨即而來的擔憂取代了開心，「我能不能同時照顧好兩個孩子？」「怎麼辦？我不能給孩子全部的愛了！」上蒼在實現我求子的夢想的同時，也戳破了我只想生一個孩子的誓言，殘酷的慈悲，我得好好學習祂交給我的人生功課。
於是，媽咪從那刻起開始轉變心態，既然我的愛不能只給一個孩子，那就平均分給你和妹妹吧！請相信我，媽咪盡力了，為了實踐這個承諾，媽咪甚至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忘了愛自己和爸比。你和妹妹出生之後，為了照顧你們媽咪每天手忙腳亂，常常披頭散髮忘東忘西，最糟糕的是忘了吃飯，就算記得吃的也是冷飯剩食，還總是擔心你和妹妹無人看顧，囫圇吞棗倉促進食，種下了如今怎麼治也治不好的胃疾。
對於這一切，媽咪沒有一絲怨言，但直到爸比和媽咪的身體雙雙都出了問題，媽咪才意識到不能繼續下去了，媽咪不能為了照顧你們忘記愛自己和爸比，我重新分配時間，把照顧你們的時間縮短，可以交給你們的事情就放手，不能交給你們的部分就請其他人幫忙，親愛的孩子，這絕對不代表媽咪對你們的愛減少了，我只是用另外一個方式去愛你們。
如果，你想說的是媽咪偏心，媽咪也承認，我畢竟不是聖人，也無法時時刻刻用磅秤丈量我給你們的愛，但我的心絕對不會只偏向於妹妹，偶爾也會偏向你，偏向爸比或自己，還記得每次媽咪看你畫畫時崇拜的神情嗎？我從不吝惜給予你讚美，對於這一點，妹妹也曾吃醋大罵媽咪偏心，但怎麼辦呢？人的心本來就是偏的啊！不管怎麼做，你和妹妹都會有怨言，媽咪真的是無可奈何啊！
親愛的孩子，媽咪跟你道歉，媽咪的愛的確不能只給你一個人，但是，我可以跟你保證，媽咪對你的愛是獨一無二的，量身訂做，完完全全只屬於你一個人，這種愛不受外在世界的干擾與限制，媽咪會用一生證明，我將竭盡全力、毫無保留，將這份獨一無二的愛，給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你。
永遠愛你的媽咪
Photo by Juliane Liebermann on Unsplash 數位編輯：黃小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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