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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敦睦艦隊染疫事件，除了差點造成台灣防疫體系破口，在國防安全上也意味，國軍的軍令體系運作有某個環節隱藏著問題。
海軍敦睦艦隊染疫事件，經國防部初步調查和說明，相關疏失已有較清楚輪廓，不過仍有一些關鍵須進一步釐清，才能歸咎責任。包括國防部的防疫軍令律定標準，是否符合敦睦艦隊遠航特殊性？防疫軍令傳遞過程，是認知出入還是視而不見？還有敦睦艦隊七百官兵遠航月餘竟「零發燒」，海軍和國防部不覺異常？
到目前為止，國防部指出此案最明確的疏失，是敦睦艦隊支隊長陳道輝少將未依通報機制回報發燒案例。不過，到底是「發燒」、「不明發燒」，還是「疑似個案」必須要回報，國防部到現在還是說的不清不楚。
敦睦艦隊特殊性
國防部副部長張哲平在記者會強調，「有發燒就要回報」，但佐證的國防部資料，卻是國防部長嚴德發在2月25日視導海軍承德軍艦時下達的防疫指示，其中第八項要求，「防疫期間艦艇於海上執行任務如有『疑似個案』，即申請救護直升機執行人員後送，清查該員接觸史，密切接觸人員移至自主健康管理區管理」。
這道國防部下達的防疫軍令中，是針對全海軍艦艇的總指示，也是針對台海戰備艦艇的規劃，並非針對敦睦艦隊的個別指示，因此未顧及敦睦艦隊遠航超過一個多月的航程和特殊性，否則在艦上缺乏篩檢武漢肺炎確診能力下，艦上醫官和支隊長難以確認何謂「疑似個案」，另在離台灣航程遙遠的海外，更不可能依這項規定申請救護直升機執行人員後送。
律定的漏洞
因此，國防部應該拿出的公文事證，應該是海軍司令部和艦指部，針對符合遠航特殊性再進一步頒定的防疫軍令，也就是要求敦睦艦隊支隊長不管是「發燒」或「不明發燒」都必須通報的明確指示，而非這份要求「如有疑似個案」就要通報的軍令公文。但目前外界僅聽到國防部一再強調，「若遇到發燒等疑似案例」一定要回報，並未見到國防部所說「海軍司令部指導計畫、艦指部實施計畫及部長室任務提報都有提到」的相關資料。
由於這部分涉及支隊長的責任和疏失，國防部若能公布，對外說明才有說服力，因為如有明確軍令要求敦睦艦隊「發燒」就須通報，而支隊長卻沒回報，那支隊長當然有疏失和責任；但若沒有明確律定「發燒」和「不明發燒」須回報，只是要求「如有疑似個案」，那這項防疫軍令可能就存在律定不夠明確的漏洞，也可能因而出現軍令傳遞過程中的認知錯誤，那恐怕就需要重新調查和釐清支隊長是否真有疏失。
當然，如果當時支隊長能把包括難以判別的「疑似個案」和「發燒」、「不明發燒」全數回報，交由岸上單位去研判，他身為支隊長的責任就已盡到，也不會引發任何失職爭議。特別是支隊長關於艦上官兵就診紀錄的通報，又牽涉後續國防部和海軍對艦上是否可能染疫的研判，也關乎艦隊返航後的應變和處理，這部分的真相釐清，也就格外重要。
發燒即返航？
因為國防部若能及早發現艦上可能有染疫跡象，無論是途中返航，或是達成任務後返航，或許還有機會透過更嚴密的檢疫措施，避免4月14日聯檢小組登艦檢查的最後一道防疫關卡也完全失效。
還有一項關鍵國防部也必須清楚說明，亦即是否有「只要一例發燒就返航」的規劃？因為如果艦隊依照國防部這種高標準的防疫要求，「磐石軍艦」在3月5日啟航後，在才出海一天的3月6日，就有官兵發燒就診紀錄，難道就要艦隊返航？如此高標準的防疫軍令，會不會脫離海上戰備的現實？因為海軍艦艇平日在台海戰備，官兵發燒是常見的事。
但也因為海軍艦艇官兵發燒是常見的事，而敦睦艦隊這次遠航長達一個多月，回報資料中高達七百多名官兵竟完全沒有發燒紀錄，這樣的「零發燒」現象，比對平時海上的正常狀況，上級的艦指部、海軍司令部和國防部，沒有半個官員覺得異常嗎？怎還能信誓旦旦對質詢立委掛保證「都沒問題」，顯然上層部門警覺性也不夠，更有督導上的嚴重疏失。
戰備危機
另對於防疫軍令的傳遞最明確的疏失，則是疾管署4月3日已公告新增武漢肺炎有嗅味覺異常症狀，海軍司令部翌日轉發防疫管控指導給艦指部，內含「乾咳、腹瀉、嗅味覺異常」等武漢肺炎徵候，但艦指部卻拖到九日才發送包裹式電郵，透過軍網傳給敦睦艦隊，官兵入境健康聲明也漏掉「嗅味覺異常」病徵。如此防疫軍令的傳遞漏洞，如果是在戰時的戰情軍令下達和傳遞，恐怕也會讓戰備也出現危機。
因而，這次敦睦艦隊染疫事件，除了差點造成台灣防疫體系破口，在國防安全上也意味，國軍的軍令體系運作有某個環節隱藏著問題。如果「上令未能下達」、「軍令未能貫徹」，不要說是防疫，戰備任務恐怕也難以落實。軍方必須務實找出問題癥結，並進而改進缺失，讓這次敦睦艦隊染疫事件的危機，成為提升國軍防疫和戰備能力的重要轉機。
（示意圖製作－放言視覺設計部 傅建文、圖片來源：國防部發言人臉書、中國民國海軍官網）
2024.03.12
